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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情况按铃叫护士。”
邵君逸很明显的下逐客令，周自横也不好再多待，他看了陆唯西一眼，将记录本挂起，捡起床底下掉落的笔离开。
邵君逸有一肚子的话想问，可看见陆唯西皱着眉头做吞咽动作时又变得心软，于是沾了棉签替他润唇。
长时间不能喝水，他的唇瓣干的厉害，尤其是刚做完手术那几天发烧，体温始终飘在38.5上下，一会儿一身汗，唇瓣起皮干裂，稍不注意就往外冒血，看得人格外揪心。
陆唯西此刻有些怂，他闭着眼睛不敢看邵君逸，尽量将兴师问罪的节奏往后拖，棉签沾上唇瓣时他忍不住用舌头舔了舔，温润的水仿佛带着甘甜似的，让他总想再尝一尝。
“陆唯西，你现在不能说话但不代表不能听，所以我说，你听！”
邵君逸关心则乱，可此时冷静下来稍微一琢磨便猜到了陆唯西的小伎俩，他一边耐心的沾水给他润唇，看他贪婪舔那一点点水的模样觉得心酸的同时又生出气恼的情绪。
“我与你十多年的情意，在你家蹭吃蹭喝蹭睡，与你争执嬉闹偶尔陪你裹乱，你爸妈也将我当半个儿子对待，本以为我们关系已经很亲近。
可是，唯西，我来云中两个多月，多次见你低血糖甚至晕倒，也无数次问你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你却总用各种理由搪塞我，觉得自己逞能自己扛很英雄？”
陆唯西的眼睫轻颤，可却不肯睁眼，他抿紧唇瓣，连棉签都不再贪。
“你远离淮安来这里工作，本就是脱离舒适区，万事艰难，可并不是要你搭上自己的健康去工作。
唯西，那天恰好是在出租车上，如果你是回到了家才吐血，如果你没力气打120，你想没想过自己可能会死？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悄无声息躺在家里没人发现，或者被你的父母知道，让他们怎么办？
陆唯西，你吐了2000ml的血，矿泉水瓶四瓶的量，人一口气都喝不下去一瓶，你生生干了四瓶！
太吓人了，陆唯西。”
邵君逸手有些抖，他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面前扔进垃圾篓，手肘撑着膝盖弯下腰，将脸埋在掌心里使劲搓了搓，然后深吸一口气。
“你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演戏，唯西，你骗谁都不该骗最亲近的人。”
“对不起......”
陆唯西终于睁开眼，他床头是稍微抬高的，正好可以看见邵君逸埋起脸露出的后脑勺，甚至看到他脊背在轻微发颤，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是个混账。
邵君逸没有抬头，仍旧弯腰杵着。
陆唯西想道歉，试图向以往一般伸手摇一摇邵君逸，可他试了几次没力气，于是咬着牙再接再厉，总算是够到了他的衣角，可也只是指尖稍微碰了一下便卸了力，手颓然卡着床沿垂下，扯到了埋在手肘的针，尖锐的刺痛令他轻呼出声。
“嘶......”
“怎么了？哪里疼？”
邵君逸吓了一跳赶忙抬头，看见眼前晃动的点滴管和垂在床侧的手臂，床沿正好蹭着埋针的手肘，导管里已经有一股血回流，他下意识按呼叫器。
“你别生气了......”
仿佛疼痛会传染，陆唯西觉得胃部突然升起更强烈的刀割般的痛，甚至抽了抽，埋在里面的胃管在抽搐翻绞中仿佛变成了搅动漩涡的棍子，他看着邵君逸喃喃央求，又在顷刻间蹙紧眉头，咬着牙不敢呼吸。
“唯西，怎么回事，哪里疼？”
陆唯西轻摇了摇头，牙齿紧紧咬住唇瓣，忍了片刻还是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题外话：世事无常，缅怀逝者，好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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