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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卧室的时候周自横掩上了门，但没有完全闭合，门缝里仍旧能传进来赵锦弦的声声控诉和周启章小声的劝解。
陆唯西坐在小沙发里，颤巍巍的端着水杯将微甜的葡萄糖水尽数喝下，胃里还在抽，像是装水空转的洗衣机，顺时针转一圈，逆时针再转一圈，整个胸腹翻江倒海。
他红着眼睛看向周自横，眼眶里明明没有泪，却蔓延着丛生的绝望。
明明知道此时不该追问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可是，他就是不死心，就是不撞南墙心不死。
周自横蹲在陆唯西的面前，他微仰着头，两边脸上的巴掌印尤为明显，眼圈也是红红的，眼球上还挂着睡眠不足而生出的红血丝，看起来心力交瘁。
他握住陆唯西冰凉的手放在嘴边呵了口热气，似乎企图让他暖起来。
“没有结束，西西，从我们确定关系时候我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相信我。”
从挑明心思到现在，陆唯西比想象中更战战兢兢，甚至有种把每一天当成末日来过的不真实感，他从不敢把自己放在周自横心里重要的位置上，像个惊弓之鸟似的，把彼此的感情先扬成风中的浮萍，随时面临着四分五裂的结局。
可是......周自横却郑重其事的向他承诺，这段感情的保质期不会受外界因素的影响，他突然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哽咽出声。
“脸疼不疼？”
“不疼......我该受的。”
“周自横，对不起......”
“不必说对不起，西西，我们都知道这条路走起来艰辛，但我如今心甘情愿。”
“我想替你分担一些。”
“照顾好你自己，其他的交给我。”
“你爸妈......”
“他们没有心理准备，我妈情绪也不稳定，你先回家。”
“好。”
“回去先吃饭，不要忘了吃药，好好睡觉。”
“嗯。”
“不要阳奉阴违。”
“好。”
“我给你叫个车，回去给我发信息。”
“嗯。”
陆唯西点头，眼泪甩在周自横的手背上，他以前总觉得自己可以共情别人的生离死别，即便未曾经历，也可以感同身受，可是真的落在自己身上时，却发现，旁观者的感同身受永远只能及于皮毛，真正的刀割剜心之苦，只会落在身处局中的人身上，没人可以体会。
周自横抹了抹陆唯西脸上的泪痕，说话的声音也带出几分哽咽。
“西西......”
“周自横，你嘱咐的我都听见了。”
“我爱你。”
陆唯西不记得怎么换衣服，怎么穿过周家父母怨恨的目光走出周自横的家，又是怎么下的楼，可是他却记住了玄关处那条因为缺水已经死去的鱼，翻着肚皮，张着嘴巴，眼睛清亮。
它没有成为盘中餐，但依然逃不过身死的命运。
回去的路上，陆唯西想去打包一份饺子，然而已经过了饭点，他没有买到，只在楼下的便利店买到一份速冻水饺，猪肉大葱馅儿，是他最不喜欢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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