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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乐。”
“你......在哪里？是不是生病了？”
陆唯西掩饰性的咳了两声，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耳根冻得发红又有些做贼心虚而产生的发烫感。
“......没有，我挺好的，回了淮安，现在在学校教书。”
“哦......挺好的。”
周自横攥着那些止痛药用力握拳，棱角铬得掌心和手指，大概是有些疼的，但他感觉不到，原来是回家乡了......他想问一句还回云中吗，但话卡在嗓子眼始终吐不出来。
“你工作还顺利吗？”
“老样子。”
他们像是生疏多年的同窗，隔着一道无线电各自没有营养的寒暄，浓烈的情绪却不约而同堆积在彼此看不见的眼眸和砰砰乱跳的胸膛里。
陆唯西哈了口气，热气结成细小的冰花在眼前飘了一团，他想说淮安下雪了，想问问周自横云中有没有下，古城飘雪，夜晚趁着昏黄的灯笼，早上披在城墙瓦沿，都是一副漂亮的画，可去年的冬天没有下雪，今年的冬天他也未曾得见。
总归是有些遗憾。
“周自横，新年快乐......晚安。”
陆唯西沉默半晌，狠心给这场通话挂上结束语，周自横听出弦外之音，点了点头意识到他看不见，于是轻声说了句晚安，心照不宣的挂断电话。
可是他明明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他什么时候回的云中，为什么会在家里四处放着止疼药，想问他贫血的症状有没有改善，胃疼是不是很频繁，有没有去看医生。
但他仿佛已经失去了询问的立场。
陆唯西还是没熬到联谊会结束便悄无声息的跑了，他开着车在雪地里慢悠悠的晃，后来停在了一家肯德基门口，偌大的店没几个人，他点了一套全家桶靠窗坐下，挑了根薯条在嘴里嚼。
去年元旦前一晚赶上周自横值小夜班，十点多从医院出来时他突然有些饿，一时兴起想吃肯德基，但周自横死活不同意，径自带他去超市采购一番，回家鼓捣到零点已过，象征性自制了一份套餐。
他记得那个炸薯条最好吃，一个人啃了小半盘，半夜撑的睡不着，第二天彻底变成消化不良，胃胀胃疼了好几天，清粥小菜吃的嘴巴里生出淡淡的苦涩感。
陆唯西嚼了两根便停下，外面做的吃起来没有周自横做的香，许是正逢佳节，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薯条火候太大，炸的有些焦了，什么都讲究过犹不及。
雪花越飘越大，越飘越密，陆唯西看向街道上寥落而过的车辆，远处的小广场上传来喧嚣声，大雪盖不住迎新年的热情，封住的也只是过往恼人的尘埃。
他的手机又响起来，是慕南枝，问他联谊会什么时候结束，他什么时候到家，他站起身，将那份几乎未动的套餐拎在手中又转去点单台点了一杯热饮拎着往外走，门口的路灯下有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刚刚在垃圾桶里捡吃的。
有人活在迎新年的喜悦里，也有人为新一年发愁，这个世界，人类的悲欢从不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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