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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马。
＂她将翡翠镯子褪下来按在掌柜掌心，＂去西市找那个卖胡麻饼的粟特人，他左耳缺了半块——就说长安的并蒂莲要谢了，问他讨去年欠的露水钱。
＂
晨雾未散，尚书省值房的青砖地上已铺满卷宗。
方羽盯着陇右道舆图上的赤铁矿标记，忽然嗅到熟悉的沉水香。
商瑶提着食盒从屏风后转出来，鬓角沾着晨露打湿的茉莉花瓣。
＂尝尝这个。
＂她揭开描金漆盒，胡麻饼的香气裹着张竹纸飘出来，＂永兴坊绸缎庄今早进的波斯挂毯，纹样倒是特别。
＂葱白指尖点在羊皮纸拓印的驼队纹章上，正与赵高书房那尊鎏金骆驼摆件上的徽记重合。
方羽喉头微动。
漆盒底层的杏仁酪还冒着热气，瓷碗边缘粘着一片残缺的龟甲——那是商瑶用簪子尖从粟特商人靴底刮下的密信残片。
他忽然握住她整理卷宗的手，烛光里未愈的箭伤结着暗红血痂。
＂国公爷！
＂亲卫撞开门时带翻了铜灯树，七枝蜡烛同时坠地，＂潼关急报！
王世充昨夜火烧永济渠粮船，河北道十二县的烽燧全都亮了！
＂
方羽掌心硌着漆盒雕花。
舆图上代表叛军的朱砂点已连成赤蛇，正朝着漕运咽喉扑咬。
他忽然想起系统签到的关系图里，赵高旧部在河北道的暗桩分布，竟与王世充行军路线完全重叠。
商瑶的披帛扫过满地狼藉，从袖中抖出一串铜钥匙：＂父亲在范阳的旧宅地窖，存着开元年间河北道屯田册。
＂她将钥匙塞进方羽的鱼符袋，翡翠镯子碰在青铜兵符上叮咚作响，＂那宅子现在是个脂粉铺子，掌柜娘子爱穿绣獬豸纹的罗袜。
＂
暮色染红承天门时，方羽在兵部密室点燃第三支蜡烛。
跳动的火苗里，商瑶送来的密信残片正与突厥使节文书拼成完整狼图腾。
他突然用镇纸压住晃动的光影——狼眼处的墨迹深浅，分明是模仿李靖军报的笔锋力道。
＂报！
＂窗棂被羽箭震得发颤，箭尾系着的血书还带着范阳城的硝烟味，＂王世充前锋已破临洺关，守将首级挂在叛军纛旗上！
＂
方羽咬碎含在舌底的冰片。
血腥气混着商瑶给的薄荷香丸在口中炸开，舆图上潼关的位置开始浮现暗纹——那是白日里商瑶借着奉茶，用特制药水描出的赵高暗桩分布。
更漏声里，他突然听见檐角铁马发出异响。
推开北窗时，月光正照在商瑶遣人送来的鎏金香囊上——二十八个西域名字里，有三个被朱砂圈起的胡商，此刻正在叛军占领的城池开设马市。
宫墙外传来宵禁鼓声，方羽攥紧的舆图纸角突然显出暗纹。
那是商瑶用簪子蘸着药水写下的突厥语，与王世充帅旗上的图腾完全吻合。
朱雀大街尽头隐约传来马蹄声，某个绣着獬豸纹的身影正消失在暗巷，腰间玉佩撞击声与赵高书房暗格里的密报节奏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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