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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良妃在主位上落座，清凌凌的目光缓缓落在了沉默寡言的儿子身上，神色有些复杂。
“今日叫你来，是为着你的婚事。”
夏良妃声音虽然一如既往的冷然，但燕锋却听出了一丝罕见的温情，燕锋心中划过一波又一波的暖流，心田泛起波澜。
“阿母是心中有了人选？”
不似旁人的阿母体贴备至，夏良妃，他的阿母，从小待他便疏淡冷清，虽说在吃穿住行上从不怠慢，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但压根没有皇后待长兄和五弟那般慈爱体贴，极尽温柔。
小时候，每日上完学堂，皇后和高贤妃都会准时过来接人，尤其每每瞧见皇后温柔笑着给五弟擦汗，说着关切的话语，再看看阿母随手派过来接他的侍卫，幼小的燕锋便难过不已。
当时的他觉得委屈，有次实在忍不住了泪眼婆娑地跑去问阿母，得到的仍是阿母不咸不淡的回应。
“你是个儿郎，那么黏母亲作甚，自去做好你的课业，别让大王责骂便是。”
起初燕锋相信了这个说辞，觉得阿母喜欢坚毅独立的孩童，并用这个理由安抚了自己。
但后来，妹妹降生，妹妹的存在证明了阿母先前的话大概是在哄骗他。
因为妹妹与他是一样的待遇，阿母并没有偏袒，仍是疏淡的模样。
燕锋偷偷地明白了，阿母就是不太喜欢他们。
燕锋不想妹妹如他一般长大，燕锋总是会多给妹妹一些关爱，希望她不要像自己一般觉得孤寂。
但随着长大，妹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她比自己要看得透彻，倒无需他宽慰多少。
思绪随着香炉中袅袅细烟飘散，在殿内四处游荡。
燕锋心中有些久违的喜悦，觉得阿母终于知道为他的事费心了。
他眉目间是压不下的激动，语调雀跃地问道。
夏良妃目光淡淡地扫过儿子透着孺慕之情的脸上，心绪有一瞬间的复杂。
“倒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只不过这次叫你来是想问问你的意思。”
“昨日皇后来问，说你有没有心仪的女郎，只要不是崔王两家的女郎，都可以为你聘娶。”
四弟要娶王家三娘子，五弟要娶崔家大娘子，这在宫里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了，燕锋自然也是知晓的。
这对于他也没什么阻碍，他并未青眼这两家的女郎。
他更关心的是母亲的态度。
燕锋抬头对上母亲冷然的双眸，小心翼翼道：“阿母也在意吗？”
在意他会娶什么样的新妇，会有什么样的儿媳？
夏良妃垂眸，没有直接回应儿子的话，只是拨弄着自己的指甲，幽幽道：“人一生能给自己的婚事做主是一件极其幸运的事，若是可以，阿母还是希望你能选个喜欢的相伴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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