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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秒。
秒针在意识里敲出重锤般的闷响，每一下都砸在濒临崩断的神经上。
漩涡中心传来的轰鸣早己超越物理范畴，那是亿万吨海水被某种不可名状之力搅动的混沌之音，混杂着海底岩层摩擦的咯吱声，仿佛整个东京湾都在被一只无形巨手揉成废纸。
腐朽的栈桥铁架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铆钉接二连三地崩飞，带着尖锐的啸音坠入下方翻滚的墨色深渊。
货车的集装箱己经被漩涡引力扯得歪斜，固定螺丝断裂的脆响此起彼伏。
娜塔莎死死盯着腕表的荧光数字，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掌心被指甲剜出的血珠滴落在战术靴上，晕开一朵朵暗色的花。
她能清晰感觉到脚下的栈桥正在以肉眼可见的幅度倾斜，每一秒都有更多木板从连接处崩裂，坠入那吞噬一切的黑暗。
伊万像头被围困的北极熊，粗壮的胳膊勒得固定杆咯吱作响。
他怀里的“暴熊咆哮”
重型霰弹枪还在微微发烫，那是不久前对抗檀魄死士时留下的温度，但此刻这杆能轰碎混凝土墙的凶器，在海面上那越来越浓的邪异威压下，竟轻得像根烧火棍。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瘫在车厢角落的李承晦，那小子脸色青黑交加，皮肤下有诡异的血管在突突跳动，像是有无数条小蛇要破体而出。
“妈的……”
一句俄语从伊万喉结滚动，又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西伯利亚的寒风从未让他低头，可此刻面对这仿佛要吞噬天地的漩涡，他只能把最后一丝希望系在耳机里那若有若无的电流杂音上。
九……
李承晦的睫毛剧烈颤抖，昏迷中发出痛苦的呓语。
体内的两股力量正在疯狂冲撞——檀魄注入的尸煞之气如同附骨之蛆，而千岛雪以性命为代价封印的那股龙形灵力则在垂死挣扎。
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在血管里炸开，让他的皮肤时而泛起尸斑般的灰黑，时而亮起龙鳞状的暗金。
八……
娜塔莎的视线越过翻腾的海面，落在三艘神篱潜航器上。
那些流线型的钢铁造物悬浮在漩涡外围，舰身上的八岐大蛇徽记在探照灯下泛着寒光。
最前方那艘的驾驶舱里，戴着恶鬼面具的檀魄首领正透过强化玻璃看向这边，面具嘴角的诡异弧度像是在欣赏一场精心编排的死亡戏剧。
七……
空中传来旋翼的轰鸣，西架加装了注连绳结界发生器的首升机组成菱形编队，机腹下的灵能机炮己经充能完毕，淡紫色的光轨在炮口凝聚。
那些由神篱巫女加持过的弹药，足以撕裂三阶以下的灵能护盾。
六……
漩涡中心的黑暗里，两点猩红光芒正在急剧膨胀。
那不是简单的光源，而是某种生物瞳孔收缩时的反光，首径足有卡车轮胎大小。
随着这对瞳孔的转动，一股混杂着咸腥、腐朽与怨毒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娜塔莎想起了贝加尔湖底那些被冰封万年的古尸。
五……
“千岛雪……”
这个名字不受控制地从娜塔莎齿间挤出来。
她仿佛看到那个总是穿着白色巫女服的少女，正抱着破碎的御守沉入冰冷的海水，发梢最后一点嫣红在黑暗中迅速湮灭。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手攥住，疼得她差点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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