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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得意,暗道一声:“好险。
好在这回又是我赢了。”
她走进街边一家茶楼,只觉手脚虚软,踉跄落座,刚端起茶碗,便又放下,在自己手心里狠狠一掐,血流了满手。
她知道爹爹袁瞻对她失望了,十二年前,爹爹一定是预见到了今日,才舍她而去。
袁岫在茶楼呆坐到傍晚,堂中点起灯烛,她才被烛光刺痛似的,快步抢出门去;没过多久,竟望见那少年沈越孤零零走在街上。
一瞬间袁岫怒不可遏,这蠢小子既活了下来,还不速速逃离郓州,竟还这般若无其事地乱走。
她咬紧牙关跟了上去,沈越全无察觉。
跟了一阵,袁岫觉出路径熟悉,猜到沈越是要去城外“游梦观”
一派的遗址,心里嘀咕:“昨日不是去过了么……”
她望见沈越踏进残破的观门,蹑步靠近,观内突兀传出一道苍劲嗓音:“小子,你师父埋在老河碑旁边,怎地你要来这里祭奠?”
只听沈越道:“师父最喜欢这些旧门派,今晚他的魂魄还未远离郓州,我想他一定会来这里瞧瞧。”
顿了顿,又道,“常前辈,你、你怎么比我到得还早?”
常无改道:“哼,我一直在暗中看着你。
还有躲在观外的朋友,何妨也进来说话?”
袁岫一凛,不及应对,身后的积雪地上便远远传来一声古怪戏腔:“啊呀呀,洒家来、也!”
第十五章:郓州雪月(下9)
常无改神色一紧,听那戏腔中透发的内劲凌厉如箭,沉声道:“小子待在观内,捂住耳朵。”
说着掠出观门。
沈越默默不语,却也并未伸手捂耳,被越来越近的唱戏声震得头晕目眩,今日自从埋葬了师父,他一直压抑心中悲伤,直到此刻借着月光,环顾满地污雪、庭院破败,却是昨天才与师父在这里谈笑走动,无处不觉眼熟,却处处都没有师父的身影了。
刹那间,他便想转身奔出观门,若是强敌来犯,他便撞上去,索性被打杀了,也落得个……
“可是能落得个什么呢?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什么也不是。
那可不行。”
他不禁摇了摇头,心想,“我可以不是沈越,但终须是我师父的徒弟。”
他退至庭院中央,抬起双掌,紧紧捂住耳朵,道观外的戏腔霎时一静;未及转念,更多声响哗然涌来,那些声响与当下的雪地、夜风、月色中的断壁残垣都全然无关,仿佛来自世外,又仿佛早已储存在了他体内,是他这一生听过的和将要听到的所有声响,沿着他掌心的纹路溢出,流入耳中。
片刻后袁岫跃入庭院,望见沈越身姿怪异地躺倒在地,不禁一愕。
——此前她听见戏腔,回眸瞥见赫然是昨日杀死方伐的那个散发男子,料想未必能敌,迅疾掠向道观左侧,想要绕过道观退走,却被段妄遽然又一声唱腔震滞了身形,常无改来到观外,正挡住她的去路。
袁岫暗自叫苦,孰料眼前老者没瞧见她似的,径自步法一折,朝更远处的段妄拦去;袁岫大奇,禁不住又回顾一眼,却见段妄竟也浑然不看她这边,与常无改一言不发地斗将起来。
她本以为段妄是尾随自己而来,为的是杀死方伐的徒弟,此刻惊疑不已,心念飞闪:“难道他们当真看不见我?传闻说本门武功有一种藏形敛气之法,可那需练过心舟七刻第一式才能施展呀……”
她摧运轻功,绕到道观院墙左边,又见一个哭丧着脸、手持软鞭的道士斜刺里奔近,情急中跃上院墙,拔剑在手,但见那道士也自顾自奔去段妄那边了;这时袁岫才猛然惊觉,自己的内息正以一种从未学过的路径流转循行,仿佛被无形的活物牵扯。
她潜心钻研“挥月斩水”
一式,本擅引动内息,但也只是将对手的内力引离体外,而绝难将别人的内力引得按照自己心意流转,便如帮人修练内功一般;静心体悟,只觉体内那运转中的功法似与“挥月斩水”
同源,却又古怪深奥得多。
她站在墙头张望,数丈方圆内,唯见庭院雪地上倒着一人,跃进院中,才辨出是那少年沈越。
“难道是他?”
袁岫蹙眉思忖,“可这小子分明不会武功才是,即便他练过武,十几岁也绝练不到这般境地……”
她见沈越双目微阖,如在熟睡,面容很安静,可是双掌却使劲按在耳畔,要将头颅挤扁似的,他的腰膝时而扭转屈伸,仿佛正在梦中飞快奔行。
“他瞧着就像不知道自己在睡觉,也不知自己摔倒了……”
袁岫愈发迷惑,却也不敢久留,朝着道观后院奔出几步,忽听沈越呢喃道:“我知道你在这里。”
袁岫一惊,骤觉内息流转加疾,又听沈越道:“师父,你一定还在这里,今后我会为你报仇的,让我为你报仇,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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