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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顿了顿，拿起塑料布上的绿色旗袍，在身前比了比，“就照呢个款，十件，用软缎，我先畀定金。”
看着李先生打开?公文包，章娴雅耳边嗡嗡作响，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张了张嘴，有些紧张地磕绊道，“李生，我没有那么多布料。”
“我帮你找。”
李生笑了一下，眼角的细纹顺着眼角微微上扬，语气和气，“听日朝早，我叫人送软缎到市场门?口，你几时?做好？”
“七日！”
章娴雅脱口而出，随即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心里有些慌，能赶得及吗？
“好，七日后晚黑七点，我嚟摞（我来取）。”
话落从钱包里抽出几张外汇券放在塑料布上，“呢个系定金，剩下嘅摞货时?候俾（剩下的取货时?给）。”
章娴雅看着那几张票子，手指有些发僵，喉结微微滚动，咽了咽口水。
李生拎起黑皮包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扭头冲章娴雅笑着道，“后生仔，有脑，好好做。”
垂眸看着手里紧紧攥着的外汇卷，章娴雅还?觉得有些不真实，感觉魂都在天上飘，旁边卖头花的大姐探过头，“靓女，系香江老板啊，就嚟发达啦！”
隔壁修鞋的大哥眼神在章娴雅脸上来回打转，又瞥了眼李生背影，咧开?嘴喋喋不休，“靓女，生得咁标志，搵个有钱佬嫁啦，一世无忧，使咩受呢份辛苦？”
话一落，章娴雅感觉自己有些飘的灵魂瞬间定了，抬眸看向大哥，不紧不慢将外汇券放进兜里，睫毛颤了颤，声音不高有点抖，但字字清晰，“阿哥，你咁讲话好衰哦。”
卖头花的大姐手上动作一顿，扭头狠狠地瞪了大哥一眼，“你食咗屎啊？！”
大姐说话又急又冲，“后生仔出来容易咩？人凭手艺赚钱，你嘴巴拉吧拉讲衰啊！”
大哥被?骂得缩了缩脖子，嘴唇嗫喏几下，“我...我唔系故意?......”
大姐没搭理?大哥，扭头看向章娴雅，“靓女啊，女人家，最要紧系自己有本?事赚钱。”
“呢个男人，不识得自食其力四个字怎么写，唔要听他讲。”
章娴雅看着缩头缩脑的大哥，又看向大姐，没忍住低声笑了一下。
手指划过盘扣，心里是前所?未有的亮堂。
一个月前，她站在厂子里像是被?洪水卷着的石子，身不由己，而今天，她手里的针线，带着她指引着她走?向另一个方向。
“卡——”
拍完时?间已经不早了，导演喊完卡以后，不等剧组收工，保镖有序上前护着郁雾钻进轿车。
市场口的警戒线外，人群踮着脚往里瞅。
“好靓啊，明星居然来这里拍戏。”
“靓女刚刚对我笑了一下，我心卟卟跳啊。”
“哇，笑有什么用？拍完就走?啦，保镖一挡，咱们靠近都难啊。”
抱着孩子的大婶叹了口气，“戏里戏外两重天啊，她演的那个角色在夜市里穿针呢......”
轿车驶过大桥，风穿过车窗缝隙扑在郁雾脸上，发丝随风晃动。
李明芝指尖划过记事本?上一行行名?字，“刚收到消息，做服装出口生意?的王家女儿?，托人送了几件定制衣服到剧组，说想跟你讨教改良旗袍的样式，周老板的儿?子想约你去吃西餐，说他爸和江叔早年?见?过......”
郁雾将手帕丢进车载垃圾桶，望着车窗外掠过的骑楼，嗤笑一声，“想约我？”
李明芝合上本?子，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南方这些做生意?的，眼睛都亮的很。”
郁雾指尖划过车窗，语调微微上扬，“消息也灵通。”
这才到了几日，把?她家估摸都摸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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