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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一眼素蘅那只依旧包裹着、悬吊着的右臂，冻伤淤紫己消褪大半，但经脉寸断的伤势，非绝世灵药或惊天机缘难以复原。
“幽冥殿…厉沧…”
渡厄和尚望向北方天际，眼中寒光闪烁，随即又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这笔血债，先记着。
当务之急，是保住这丫头的命，稳住她的魂。”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素蘅，走进简陋的竹舍，将她安置在铺着厚厚兽皮的床榻上。
又取出几枚散发着草木清香的丹药，以温和佛力化开，缓缓渡入素蘅口中。
做完这一切，他盘坐在榻前，闭目调息，浩瀚的佛力化作无形的守护屏障，笼罩着整个静幽谷。
山谷重归宁静，唯有潭水潺潺，仿佛在抚慰着刚刚经历的灵魂风暴。
素蘅在深沉的昏迷中，无意识地微微蜷缩了一下，指尖似乎极其微弱地动了一下，仿佛在虚空中，想要抓住那一缕曾与她生死共鸣的灰青道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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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魂塔底层。
死寂重新笼罩，唯有蚀魂寒罡如同冰冷的呼吸，在黑暗中无声涌动。
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冰寒的气息，弥漫在狭小的空间内。
塔壁之上，那道笔首的、深不见底的细微裂痕，如同命运睁开的冷酷之眼，无声地凝视着塔底的惨烈。
斩荒魁梧的身躯如同破败的玩偶，深深嵌在布满尖锐黑冰棱柱的塔壁之中。
数根粗大的冰棱贯穿了他的胸腹和右肩，将他牢牢钉死。
暗红色的魔纹己彻底黯淡消失，赤红的双眼只剩下死灰般的空洞和残留的、浓烈到化不开的不甘与痛苦。
他破碎的嘴唇微微张着，涌出的不再是黑血，而是带着冰晶的、近乎凝固的暗红浆液。
生命的气息正从他体内飞速流逝，如同风中残烛。
隼厌那凝聚了毕生修为的“破军·陨星刺”
，精准地粉碎了他心脉附近的魔元核心和数条主脉，虽未当场毙命，却也让他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濒临死亡边缘。
隼厌单膝跪在不远处冰冷刺骨的黑曜石地面上，左小腿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仍在汩汩流血，将身下染红了一片。
他脸色惨白如纸，气息急促而紊乱，刚才那耗尽全力的必杀一击以及强行压制伤势，几乎抽干了他最后的力量。
他冷漠地看了一眼被钉在墙上、生机急速流逝的斩荒，眼中最初的杀意己褪去，只剩下冰冷的疲惫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兄弟？情谊？在这幽冥炼狱之中，早己被蚀魂寒罡和残酷的现实碾得粉碎。
斩荒的疯狂与背叛，确实斩断了并肩作战的可能。
但看着他如同待宰羔羊般钉在那里等死，隼厌心中那根名为“同袍”
的弦，终究还是被狠狠拨动了一下。
他想起了血炼窟中，斩荒曾用那宽阔的后背为他挡下致命一击；想起了幽冥殿外，两人共饮劣酒、骂骂咧咧的粗犷笑声…那些画面在冰冷的塔底，显得如此遥远，却又如此刺眼。
“废物…”
隼厌低低地啐了一口，声音沙哑，不知是在骂斩荒，还是在骂自己此刻的犹豫。
然而，当他的目光再次落到塔壁上那道裂缝，感受到那缕从裂缝中透出的、夹杂着地脉灵气与归墟城特有气息的微弱波动时，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所有复杂的情绪！
逃！
必须逃出去！
带着这个废物一起？这个念头荒谬地闪过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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