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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消一眼她就知道，陈朝予已经发现了她的秘密。
箱子里的纸张已经旧得卷了边，被分门别类码放好。
有陈朝予亲手抄录的笔记，上课时偷传的小纸条，记录着当日作业的便利贴，以及一罐巧克力糖纸。
糖纸被一张张展开铺平，和这个纸箱一样，都来自于陈朝予送给她的那箱巧克力。
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放在最上面的一个玻璃相框。
相片像是抓拍后洗出来的，边缘模糊不清，时鸢只有侧脸对着镜头，但仍然能够看得出来她的兴奋。
海鸟飞来停在她指尖啄食，脚边是浪花翻涌的泡沫，陈朝予陪在她身侧，白色衬衣被海风吹得鼓起，握住她的手腕时，深邃眼眸中藏着朦胧而隐晦的温柔。
最初的怔愣过后，少女心事被无端窥探的恼怒淹没了时鸢。
那的确是她精心保存的、关于初恋的珍贵回忆，但不该如此轻易的示于人前。
起码不该是这里，不该是现在，更不该让已经成为前任的陈朝予发现。
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表达出一丝一毫的不舍与留恋，尽管她知道、也无法压抑那些真实的情感，她还是会选择将这个秘密深埋心底。
可陈朝予偏要抱起箱子问她：“这是什么？”
时鸢的胸脯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一把从他手里抢过有些沉的箱子，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
“垃圾。”
“没来得及处理掉的垃圾，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陈朝予的脸上渐渐失了血色，局促得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声音越来越低。
“那你不要的话，能不能……把它给我？”
他的神情可以称得上小心翼翼，时鸢轻笑一声，像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不留情面地粉碎了他的幻想。
“垃圾，就应该待在垃圾桶里。
丢掉也不给你。”
她作势要搬走，陈朝予当然不肯，争执之间，时鸢没有拿稳，箱子重重摔在地上。
其他的东西还好，唯独那个玻璃相框掉了出来，砸在坚硬的瓷砖上，瞬间四分五裂。
时鸢也愣住了。
令人难堪的寂静里，陈朝予弯下膝盖半跪在地，捡拾那些锋利的碎玻璃时，他的手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尖锐的棱角划破了他的指腹和掌心，鲜血随着他的动作滴落在地，红得刺目。
时鸢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蹲下身拉住他的手腕，试图阻止他继续。
“你干什么……”
后面的话没能说出口，因为陈朝予忽然抬眼看她，眼底泛着不正常的红，那些无法抑制的痛苦与悔恨，似乎想要合力冲垮防线，将他完全吞噬。
他好像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机械地又重复了一遍。
“能不能，把它给我？”
门外传来母亲的声音，是听到了重物摔落的异响，过来查看情况的。
“怎么了鸢鸢？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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