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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何尝不知道荣华富贵都是抓不住的缥缈云烟,只是穷人乍富,受了这么多年的磋磨,实在是吃够了无钱无势的苦楚,一时怎肯轻易放手?
世上没有一个人可以依靠,除了这些“身外之物”
,他再也没有别的东西可以抓住了,往后的路又该怎么走呢……
不知道呆了多久,连茶水的热气都已经消失不见,罗惠卿的思绪忽然被楼下的嘈杂喧嚷声拉了回来。
他侧头从窗边往下看去,只见是街头医馆门口人头攒动,似乎出了什么事。
随行站在一旁的小厮见他终于回了神,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可要回府?”
罗惠卿没答,视线始终盯着窗外。
小厮估摸着他是对外面的嘈杂起了好奇心,便主动道:“外边好似是有个乞丐在医馆门口闹事。”
罗惠卿淡淡地收回目光,或许是听进去了,只是不大感兴趣。
他将郎玉柱留下来的银票拣起来交给小厮保管,随后便利落地起了身。
“走吧。”
要回府必然会经过医馆,原本无意凑热闹,但还是免不了听一耳朵,原来是一个乞丐被马踢了,此刻正气息奄奄地躺在医馆门口,另一个乞丐在求医馆的人发发善心救治一下,这医馆的人不愿,一时便僵持住了。
“……一个乞丐而已,有什么好救的,便是把你卖了都不够凑药钱的,倒不如让他死了痛快!”
“就是,在这里胡搅蛮缠,平白给人家添晦气。”
“倒也不能这么说吧……”
有些心软一些的人企图小声辩解,很快又被旁人“你替他付钱”
的说辞呛了回去。
好心说两句倒是不难,可世道艰难,大家都是普通不过的人,自己能糊口就不错了,有谁愿意对着个乞丐发善心呢?
罗惠卿这么多年在泥潭里摸爬滚打里过来,见过的惨象不知凡几,一颗心早变得冷若冰霜,见到这种情形也是毫无波澜地穿过人群往前走。
他本不欲多管闲事,将将要离开时,忽然被一道哽咽的声音硬生生地拽住了脚步。
“求您行行好,救他一命,我愿意尽力报答……”
那声音有些沙哑粗噶,几乎淹没了其中的一点少年气,但音色之熟悉还是让罗惠卿几乎是一瞬间就回了头。
医馆的人被他纠缠得不耐烦,手里已经拿起棍子要赶人:“说了治不了,你个破要饭的有什么可报答的?难道是去讨几口饭过来不成!
这人伤成这样,决计是活不了的,你有这功夫在这里胡搅蛮缠,还不如赶紧找个地方将他安葬了好。”
说着便拿着棍子往这两个乞丐的脚边打,嘀咕道:“走走走,可别死在这里!”
说话的年轻乞丐连忙护在老乞丐身前,老乞丐受了重伤,这会儿根本挪动不了,他便只能用自己为盾等着挨打。
只是还没等想象中的痛感袭来,突然有人出声制止:
“慢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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