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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妖齐刷刷向空中仰望,在火光的映照下,他们看到了两个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身影。
很快,当最后一点火焰如流星般划过夜空熄灭,远处天边亮起了一线白,空气干燥而凉爽,劫后余生的植株们畅快地舒展着枝叶,山中爆发出震耳的欢呼声。
罗喉计都闭眼调息,原本那冰剑寒气始终难以祛除,这热流入体,正好冲散了那股极寒之气,一呼一吸间,通体舒泰。
他满意地舒了口气,然而刚一睁眼,就见底下小妖高呼“神仙大德!”
扑通扑通拜倒一片,计都牵起的嘴角僵硬地抽搐了两下,他拉起身边司凤的手,转身就要离去。
司凤强忍笑意,拽住执意要走的某修罗,逗他道:“大神仙,别忙着走啊!
我们去问问到底发生了何事。”
计都怒瞪着司凤,司凤全然无视,硬拖着他飘然来到了众妖身前。
众妖更是激动不已,妖群中一阵骚动,叽叽咕咕之声不绝,远处树下一个身影格外醒目,因为就他一妖笔直地站着,那是一个身着白色劲装的青年,此时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他身旁一个小妖使劲拽他衣角,急得额头冒汗,低声道:“大王,大王!
快跪下呀……”
司凤赶紧出声让他们起来,一众小妖欢天喜地地起身,司凤多看了两眼那始终腰杆笔直站着的白衣青年,发现自己居然有些看不清他的真身,他刚来到这里时便注意到了他,因为他是这些妖中引水最多也最卖力的那个,应是修为不浅。
计都抱臂靠在一个大石头上闭目养神,司凤上前问道:“昨夜怎么会突然起了山火呢?”
这下好似炸了窝,七嘴八舌叽叽喳喳吵翻了天,司凤一句也听不清,正当他脑子嗡嗡作响时,妖群突然安静了下来,他若有所感地回头,果然看到某魔的“死亡凝视”
,见他转头,立马又阖眼假寐。
司凤只好点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年长的石妖,让他说说这里发生的事,那石妖口齿还算伶俐,不负众望,三两句便将发生的事说清楚了。
原来在司凤和计都离开这里去往天界的这两日,天上一日,地下一年,这两年间,这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座山隶属人间一个名为兰芷的小国,兰芷国皇帝昏聩无道,这几年为四处修建宫殿庙宇而大兴土木,这座山中大片树木被砍伐运走,起初山中生灵尚且忍耐,后来忍无可忍,一些精怪便开始装神弄鬼地吓走那些破坏森林的官兵。
刚开始的确有些效果,官兵们被吓地连滚带爬逃走了,有一段时间没有再出现,他们开心地一起吃酒庆祝。
哪知不久,兰芷国国师亲自来这山中走了一遭,回去他便对皇帝进言,说这山中多妖邪,须以火尽灭之,否则会影响兰芷国运。
于是,大批官兵在昨夜万籁俱寂之时放火烧山,山中生灵无处躲藏,惨遭烈火焚身,有的则被浓烟呛死。
说到后来,许多小妖掩面低声啜泣,司凤也是神情哀伤,计都黑眸沉了沉,嘴角紧抿。
司凤忽然想到一事,轻声问道:“山神呢?他去了哪里?”
一个小橡树精赶紧抢着答道:“之前好多小伙伴被砍去枝干,山神大人用自己的仙气护住了他们即将散去的精元,助他们修行再生,结果耗尽了自己的修为,陷入了休眠。
山神大人此前一直告诫我们,山腰之处住着很厉害的神仙,让我们一定不要去打扰,可是这次我们真的是没办法了,才让小松子去找你们的……”
司凤目光看向山林深处,忽然想起,此处的山神是这山中一株修行年久的银杏,在百年前功德圆满,羽化登仙,他不愿在天界为仙,自请做了这座无名山的山神。
司凤曾碰见过他几次,或在山间散步,或在溪边垂钓,生于斯,长于斯,他是真的爱着这里吧,想庇护这里的生灵,司凤不禁想到。
“你们有谁知道,山神的本体在哪?”
司凤问道。
这下大家居然都沉默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说话,司凤奇怪道:“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过了好久,小橡树精才支支吾吾地小声道:“大神仙,打扰到你们是我们不对,山神大人他真的特别特别好,你们可不可以不要惩罚他。”
说着还不时偷瞄计都两眼,小肩膀畏畏缩缩地抖动着。
司凤听闻都要气笑了,他没好气道:“谁说我们要去惩罚他了,他竭力护佑这座山,我们是要去帮助他的。”
小妖们愣怔了几秒,又爆发一阵参差不齐的欢呼声,司凤似被他们感染,看着他们笑弯了眉眼。
问清楚了山神所在,小妖们尽数散去,司凤和计都两人步行向山林深处寻去。
这一路上,司凤都感觉计都在偷偷看他,见他转头,就假装在看风景,嘴角还噙着一抹可疑的笑意。
司凤不解地摸摸脸,他脸上是有大米还是菜叶?可他还没吃早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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