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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宴秋仰视着天空,今晚虽没有月亮,却是个好天,满天繁星点缀,颇有意境,他叮嘱何故守着房门,别让人往里闯,他去看看热闹。
前堂聚满了人,沈宴秋一到,就有人赶紧搬来椅子让他上座,他施施然坐下,看孙氏盘问着那些下人。
周氏和温德毓见着他这般泰然自若,脸都青了,温子麟说雪浓与他是那样的关系,雪浓还不知下落,他竟一点也不急,还能坐的住,莫不是和其他人一样,来看他们的笑话?
温德毓眼瞪着周氏,全是她想的馊主意,这回倒好,丢了这么大丑,估摸着不出一天,就要传遍整个顺天府!
周氏用帕子不断擦脸上的汗泪,心内祈祷着宁愿雪浓死了,也总比被抓到和奴才苟合的丑事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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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宴秋一走,雪浓慢慢回想了些先前发生的事情,她记不清多少,但她和沈宴秋那般亲近,是做不得假的。
雪浓往自己身上看,她来时内穿着湘裙,外罩着褙子,现在身上穿的却是一件极大的玄色亵衣,衣领、袖口上都绣有金纹,纵使她不愿相信,她也知她穿的极有可能是沈宴秋的衣服。
她忍着疼下地,摸索到衣架旁,她的湘裙和肚兜都挂在上面,她再看向镜台,上面的铜镜能让她看清楚自己,此时此刻,她的唇微微红肿,斑驳痕色沿着脖颈没进亵衣里,她直流眼泪,想骗自己都骗不成。
这里应是沈宴秋暂歇的客房,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跑到这里,外人若知晓,只会以为她不知羞耻爬上沈宴秋的床。
刚刚沈宴秋也说要带她回府,回的自然是沈家了,她现在这样,沈宴秋就是把她带回去,不给名分,她也只能受着。
她突然一顿,把衣架上的衣物拿下来,匆忙脱掉亵衣,斑斑红迹遍布,她边哭边穿上肚兜和湘裙,踉踉跄跄朝外走,就趁着沈宴秋不在,赶紧离开,她不想被他带回沈家,她先前已和周氏说定,过了谢师宴,她就能离府,只要离了这里,就不会被人发现,她这样微不足道的人,沈宴秋又岂会放在心上。
雪浓打开门,何故一见她慌张往外跑,也是傻眼,她跑的跌跌撞撞,何故便明白过来,雪浓能在这件客房待那么久,出来还鬓发散垂,明显已是沈宴秋的人了。
何故避到一边的夹道内,眼看着她如无头苍蝇乱跑,连这院子都跑不出去,有几次还差点站不住摔倒,得亏这边客房的客人都去看温家的热闹,不然又惹的非议。
何故就是想扶她,但她这会子应不愿看到任何人,何故哪里敢耽搁,忙出院子,叫了个腿脚快的小厮去请沈宴秋。
沈宴秋回来时,雪浓正好跑出院子,她神情很张皇,往四处看,生怕被人窥见,磕绊着往后院走,她这副样子就算回去了,明眼人也清楚她遭受过什么。
沈宴秋远远跟在她后面,她跑不了多久,人依着桃树抽泣,等身上疼缓了缓,便抹掉眼泪继续走。
这附近有个不大的水塘,水塘上有座早年失修的断桥,王家如今落魄,也没那个闲钱去修,便一直荒废,寻常时候,没人会来这种地方游赏。
雪浓上到断桥,她这时候只是拼着一股劲要回去,其实已有彷徨之态,脚下每一步都无力的很,片时便在断桥上踩空,径自跌落,迷茫中好像听谁在叫她,可她已精疲力竭,彻底沉进了水里。
雪浓如一片薄薄的叶子在这黑夜里悄无声息坠入了水塘中,连水花都很小,沈宴秋追到断桥上往水中看,她甚至没有挣扎尖叫,认命的沉入水底。
沈宴秋纵身跳进水中,他腿上的旧伤碰到冷水忽然发作,犹如数根银针锥刺,他强忍着刺骨疼痛,游近雪浓,小心抱住人,游上了岸。
雪浓已陷入昏迷,浑身湿透,沈宴秋放她在地上,按压了几下心口,再渡了几口气给她。
雪浓才把呛到的水吐了出来,但是人依旧没清醒。
沈宴秋伸手抚了抚那苍白的脸,想不出该叫她什么,叫她小姑娘,可他们已是这样的关系,叫她名字,最缠绵时,他一叫雪浓,她便痛苦的摇着头,她不喜欢自己的名字。
沈宴秋停顿须臾,还是放弃叫人。
刚在水下,她的头似乎被石头之类的东西碰了一下,先前大夫就提醒过,不能再伤脑袋。
沈宴秋凝沉着眉,先抱人起来,托着她的脑袋放在肩上。
河对岸就是园子,常有人走动,不宜在这里停留,沈宴秋将雪浓脚上的绣鞋脱下来,一只丢在岸边,一只丢进了水里,便抱着人回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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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堂孙氏审到一半还没雪浓的下落,恰有沈家的小厮来报,更深露重,沈宴秋和云氏已坐马车回府去了。
沈宴秋一走,围在这里的客人也陆续告辞归家。
人走的差不多,审问还在继续,等到下人们全审完了,依然没头绪。
周氏夫妇犯起愁,雪浓找不见,总不能姑娘说丢了就丢了,若没个音讯,到时候随便别人怎么编排,都是他们宣平侯府丢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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