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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他好像什么都没想，只觉得眼前的字符在不停放大、又变得扭曲，拧在一起像一团打结的绳索。
他的好友被缠在里面，叫着自己的名字却挣脱不开。
声音越来越大，降谷零回过神，是和他对接目标信息的底层人员。
他收起手机，控制着表情尽量像平时一样，仿佛提线木偶般的声音从嘴里冒出来，“没什么，看到了组织的信息，没想到我们组里居然混进了卧底。”
那底层成员眼里流露出贪婪的目光，把自己打听到的最新情报一股脑说了出来，这次谁能抓住公安卧底一定能在组织高层面前好好露一脸。
眼前这人是情报组风头正盛的代号成员，把消息告诉他以后想到还能提携一下自己，说不定……要是带他一起去的话还能分一杯羹。
降谷零垂下眼帘，沉默地走向自己停在附加的马自达，身后底层人员跟过来的脚步声点燃了他胸腔中的愤怒。
拉开车门转身看过去，他露出了一个属于波本的冷笑，“苏格兰那个男人至少拿到了代号，你要是想过去送死就来吧。”
现在所有人都在把他的好友当猎物一样追赶，等我，hiro。
他踩下油门，转子引擎发出爆裂的声响，像是主人愤怒的吶喊，载着他飞射出去。
来到那底层人员说的区域，降谷零跑进去，一路上看到不少倒在地上的尸体，都是一枪毙命。
他的心像是被紧紧地攥住，害怕下一个看见的就是好友的尸体，也害怕下一秒收到组织结束任务的讯息。
经过一个路口时，他看着眼前的车愣住了，那是黑麦的车，像它的主人一样，漆黑冰冷。
不管是格斗还是枪法，黑麦和景光都不相上下，甚至有时候黑麦发挥得更稳定。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猜想，手机发出一下短促的震动，收到的是一串特殊加密的信息，是他和景光之间独有的，每次发送和接受后都要彻底删除。
月亮挣脱不开乌云的桎梏，昏暗的街灯下，金发男人的眼睛逐渐渗红，手上青筋鼓起来，捏着手机止不住颤抖。
顺着最后的痕迹，他踏上大楼的楼梯，不知疲倦地跑上去，空寂的夜里传出急促的脚步声。
在他碰上门的一瞬间，没有消音的巨大枪声隔着门砸进他耳中。
身体比大脑先一步行动推开了天台的门，倒在墙角的，是闭上眼睛的好友。
没有起伏，他的胸膛没有起伏，呼吸停在了他进来前的剎那。
脸上还溅着好友鲜血的黑麦，发表了一番制裁与幽灵的废话。
他听到了，又好像只是在耳边过了一下，眼睛没办法离开好友仍然在涌出血液的胸口。
他还在卧底，他不停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悲戚、不能反驳黑麦，只能低着头藏起自己的情绪，像正常成员该有的反应一样，走过去确认地上人的气息。
降谷零手掌撑在墙壁上，侧着头缓慢靠近好友的胸膛，额头经过鼻腔时，没有一点气流的痕迹。
终于，他的耳朵隔着衣服贴上了胸口，拜托！
不要停下来！
但开始变冷的血液黏在耳朵和脸颊边，带走了他的希望。
胸腔下，原本应该炙热跳动的心脏，现在静静的沉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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