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记住【动力小说】地址:https://www.dlchuwuqi.com
她和张秘书两个人,多年合作,就算不说两人的情侣关系,默契也是十足,对望一眼,彼此什么都明白了,不必在公署大加谈论,被人听去了徒惹是非——说点别人的八卦不妨事,自己的事情当然是越低调越好。
金逢春压低了声音,又问起她最关心的问题,“男后的人选,可明确了没有?是仪仗队里的人吗?”
“这就不知道了,只隐约听说了是六姐自己相中的,并非任何一家引荐——都说,此人也就是运气好罢了,六姐素来以身作则,既然定了模子,那也会斤尽量去遵守,若非如此,哪里轮得到他呢!”
这倒是实话,在六姐底下做了这么多年的事,对于顶头上司的脾气,金逢春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这位素来是严于律人,更严于律己。
她对吏目的要求,固然有时候不近人情,但这一切全是建立在她本人也能遵行不悖的基础上。
也是因此,六姐所颁布的种种规定,才能让人心悦诚服,顺利地往下推行。
其余规矩,都是如此,没有例外,要说唯一一条没有以身作则的,大概就是产假了,但这也是基于更高层次的考量,并非有意如此,大家也都能理解。
如今推行这种新典范,六姐继续一马当先,金逢春也不诧异。
什么事都讲究一个从上到下,六姐做了示范,她们这些顶层吏目无不跟上,很自然的,从上到下就会形成一股风气。
而什么时候在社会上都是上层阶级的吏目,他们的生活方式,对百姓来说那就是值得争相效仿的东西,那么,这种新的标准,也就在无形间迅速的深入人心了。
在任何时候,这都是无法投机取巧的事情,如果对旁人倡导这种方式,自己却遵循另一种方式生活,那么,这样的倡导永远也无法深入人心,甚至反而会让有识之士嗤之以鼻,不但无法推行,还起到反效果,削弱了倡导者的权威。
也因此,张宗子这篇文章一出,风一吹,金逢春其实就预料到了六姐必然会很快成亲,而且她也赞成坊间的说辞,这个‘男后’、‘神伴’、‘君偶’,不论怎么叫都好,这个六姐的配偶,其实个人素质,和其余竞争者比,很可能没有任何突出之处,就是运气好,出现在了六姐需要成亲的时间点而已。
他所拥有的一切,仪仗队前后那些侍卫里,都能找出可堪匹敌的成员,所差者,就只是时机而已。
是不是陈奇啊?这几年间,倒是经常能见到这个陈亲卫随侍在六姐左右,屈指算来,他服役大概也超过四年了,对仪仗队来说,这是个比较长的时间点,大多数仪仗队的亲卫,入选后三年内,见无宠幸,都会自行婚嫁,离开仪仗队转岗。
毕竟也不是人人都和金逢春等人一般谨慎,一双眼望定六姐,六姐不动,都不敢自行成亲。
就说金逢春下属,农业部许多办公室的主任、科长,放出去也是县级吏目了,仕途算是一片光明,但要说走到金逢春这个地步,可能性又比较渺茫,她们是否会为了跟随六姐,拖延婚期,就是很随机的事情,有些人想成亲的,都愿意和仪仗队的人在一处,那么成亲之后,如果要外放,她们就会携着丈夫一起出去,这么着就自然转岗了。
在金逢春这个级别,大家就都要谨慎多了,凡事都怕出错,六姐不发话,那就学着来,总没有什么可指摘的地方。
说实话,金逢春对于这个变动也觉得松了口气:挺好的!
不管这个人是谁,成亲以后,横竖都能在更多方面娱乐六姐,在繁忙的工作之余给她更多的慰藉。
至于金逢春自己,她也终于可以成亲了,她和张大孙之间的默契,已经有多年了,当龄的男女,在密切交往中,有更多的想法是很自然的事,根本不需要羞耻。
只是碍于物议,为了维护声誉,都只能面前忍着,在人前更是丝毫不露,这就是做吏目大不自在的地方了,不像是商人,所受拘束要少得多了。
范十三娘公然和情人同居,只是披了一层邻居的遮羞布,也不见她受什么妨害,生意还不是照样的做。
不过,也不知道范十三会不会为了讨好六姐,去找一个符合标杆的丈夫了……此女利欲熏心,没准还真能做得出这样的事来。
金逢春想到此处也有些庆幸:这几年她所受的拘束,眼下看倒都成了好处。
张大孙是非常符合‘一强一弱’这个原则的,两人成婚后,让他辞职,去当个闲差照顾家庭,金逢春的婚姻也就成为时代典范,万无可指摘之处了。
唯独就是要择机生一个孩子,这比较棘手——标准既然画出来了,那是应该要生一个的,当然,如果机会一向很好,那就不生也行,只要大致上符合标杆即可,些许偏离也无伤大雅……
但范十三那里,她的家庭就没那么典范了,两人一个做生意,一个当医生,都颇有成就,谁也不能去配合谁,连婚书都谈不拢——孩子跟强者姓,这是典范中无言的共识,金逢春的孩子必然是姓金的,但范东家的孩子怎么姓呢?这一点上必然引起两家的矛盾,她迟迟没有成亲,大概就有这个考虑在内,并不是全然在模仿六姐。
若不是标杆中把孩子的数量划在一到两个,给她留了一些余地,范东家恐怕还要更加为难。
金逢春想,既然是一到两个,那么,其实从不生,到生三个,其实也都在正常的范围内的。
也不必就完全拘泥不化,和做八股似的,完全填进那个框子里。
只是说有了这个框架,大家行事也就有了个依凭而已。
真要说,有那些性格狂傲,不在乎旁人议论的,就是挺着不成婚,或者成婚了左一个右一个的生,也不能拿他如何。
范东家是自雇者,做生意的,又不受休产假的限制,她若要多生妨碍的是武医生。
其实,从如今医生极度短缺的现状来看,金逢春认为,吏目不夺情都可以,医生这种紧缺行业,和性命息息相关的,应当是要准许‘夺情’的。
不过,这纯然是从病人的角度来想了,从医者的角度来说,一旦准许医生夺情,男医生的竞争力就要比女医生强多了,这等于是在两种人群的生育意愿上拉偏架。
更要看到,一个口开了之后,千里之堤溃于蚁穴,那些民间急需,不得不准许夺情的行业,将会越来越多,多到‘同休产假’形同虚设的地步,想都不用想,医生是第一个,吏目那就绝对会是第二个……
金逢春摇了摇头,把思绪拉了回来,站在她如今的高度,已能轻易地看到这张极为复杂的大网上,诸多利益脉络纠葛的实况,会更明了许多看似不近人情、粗笨反常的决策,其背后蕴藏的道理。
无奈、妥协,基本都是施政时的常态了,金逢春有时都觉得自己其实相当的虚伪——她也知道下头的工作其实不好做,很多时候,上头催促一句,下头得卖命一般完成,可她不能不催,每年的预期增产量,她催了还有五成,若是不催,连一成都没有,说不定还得倒欠。
哪怕是六姐,有时候也是一样吧,不知道南洋那里出什么事了,突然间把新典范往外推,甚至连自己的婚姻也成为工作的一部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若浏览器显示没有新章节了,请尝试点击右上角↗️或右下角↘️的菜单,退出阅读模式即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