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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锡璞对老太太的提议感到意外，也动容钦佩，羞愧难当地道：“母亲年迈，却还要为家中这样苦心谋划、奔波经营，儿等实在无地自容了……”
老太太的母家在蜀中，在当地也算是小富之家，家中有两个和老太太同辈的兄弟尚在，另有个做官的侄子。
王介未曾往吉林传信，但陈凝田自可以从贞仪信中得知具体，王介不知她是何想法，亦不敢深问，只听二妹妹代为转达了陈凝田让他务必安心养好身体的叮嘱。
再者，贞仪自吉林回来后，杨瑾娘也隐约知晓些议论，很多人私下道她女儿沾染上了吉林的粗蛮气……杨瑾娘又慌乱又气愤，不知如何是好。
老太太的主意一向很稳，她决定的事，轻易没人能够打断。
更何况大家都知道，这确实是有益于家中的正事。
动身之期定在来年正月末，冰化透了才好赶路。
在那之前，贞仪每日陪着母亲，照料妹妹，珍视着母女姊妹间相处的时光。
王介尚未病愈，连日高烧之下，脸色苍白，形容消瘦，穿着雪白里衣，外披一件棉布袍子，就这样坚持着下榻，跪地叩，向急匆匆赶回的祖母和父亲伯父们赔罪：“介无用，又一次让大母、父亲和二位伯父失望了……”
“这不算什么。”
董老太太道：“我回蜀中去，是为探亲，传扬出去也不会伤及你们爷们的面子。”
听着长辈们的劝慰，王介靠坐在床头，半垂着眼睛，应着一声又一声“是”
。
看着这样的二妹妹和橘子，王介恍惚间又回到了在吉林的那段岁月里，那座小院简陋，但抬头就能看到开阔的天穹和山川，耳边总是大父和二妹妹探讨时令天象的声音，鼻间则是下雨时雨水溅起尘土的气味……那是农忙时，他一身狼狈地扶着粮车，一个小姑娘突然替他撑起了一把油纸伞。
董老太太也安慰了孙儿几句。
察觉到一道道视线向自己投过来，三太太有着一瞬的难堪，更多的是无措和自责。
“再者说，与人为善，经营交好，你来我往，为得不就是今日吗？”
老太太道：“人活在世，能有几人没有求人时？我老婆子不觉着丢人，你们也不必自觉臊得慌。”
老太太点了头，并道：“将贞仪也带上，她还未曾去过外祖家呢。”
目送着车马远去，送行的天长族人中，有年长者满眼愁绪地叹息：“又要再等三年了……”
“儿愿往，只是母亲既要归蜀探亲，儿若跟从……”
王锡璞犹豫着看向两位兄长：“还是要先行听从兄长们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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