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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间内，桑柒在浴缸边沿坐下，示意雪赤坐。
雪赤没动，垂头站在她面前，跟个犯了错的小动物似的，他太病弱，虽然个子蛮高，但很纤瘦，低着头显得可怜兮兮的。
他手紧紧攥着，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小声道：
“对不起……”
说完，他绷不住了，低着头声音哽咽：“桑桑，不要丢下我好不好……我真的没有做很坏的事，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没有做的，我不会变坏的……”
桑柒眨了下眼睛，有点懵，怎么会这样想？
她还没说话，苍白的少年在她面前跪坐下，跪伏在她腿边，手指蜷缩着小心翼翼拉着她的手，鼻尖眼眶发红，仰头望着她。
蓝眸像海水泛起了涟漪，波动着，晶莹的泪珠一滴一滴淌下来。
“对不起桑桑，让你失望了，可是我真的没有做坏事，不要抛弃我好不好……我一定乖乖的，我不会做你不喜欢的事情的……”
他哽咽着，眼泪一滴一滴划过白到有些透明的脸颊，汇聚到下巴，砸在她鞋子上。
桑柒一时被晃了一下，雪赤的长相，非常美丽，他的美像碎裂的水晶，脆弱可怜。
此刻耀眼的金发与清透的蓝眸似乎都失去了光彩，变得黯淡，越发惹人疼惜。
当初救他，当然也有一点原因是她是个资深颜控，看这么好看的小孩被烧死太可怜了。
她这么一晃神的功夫，雪赤像看到了当初她硬送他回去那天，他声嘶力竭的哭喊乞求，却换不来一点心软，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年后他终于找到机会跑去找她，还是被她冷漠的送了回去……
他的手脚开始发凉，脸色煞白，他手摁住开始难受的心脏，低垂下头，眼泪大滴大滴掉落，喃喃问，“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可以坏，只有我不可以……”
“伊西亚那么坏，你的师姐和姐夫们，还有你师父，他们都那么坏……为什么只有我不可以……”
他不明白，泣不成声的问，即便这时候，仍然小心翼翼，不敢大声的质问，只是很小声，很委屈的问。
桑柒蹙了下眉，抬起他下巴，随手抽了点马桶旁边的纸给他擦擦脸，“哭什么？我什么时候说你不可以了？”
“我一句话还没说，你就哭成这样……”
桑柒有点点无语，她就走了一下神，就哭着巴拉巴拉说了一堆。
“心脏又难受了？药呢，先吃点药。”
雪赤愣愣看着她。
“药呢？”
“……药，药在。”
他手忙脚乱取出药，手有点抖。
桑柒从他手中拿走，打开瓶子，喂到他嘴边，雪赤乖乖吞下。
桑柒揉揉他一头蜷曲的金发，“我什么时候说你不能变坏了？”
她对雪赤还是有点感情的，毕竟是她亲手救了之后，带了大半年的弟弟，虽然感情也就那么……但对她这种情感冷漠的人已经算是特殊的存在了。
她确实是惊讶雪赤居然过不了，她以为雪赤很善良，很干净。
刚刚他那么说，桑柒就反应过来了，他不是来弥都后变了，大概是一直那样。
怕她不喜欢，一直表现出一个好孩子的模样。
雪赤现在好受了一点，心脏不怎么难受了。
桑柒扶他起来，他不起，头靠在她膝盖上，抱着她的双腿，缱绻的蹭蹭。
“桑桑，”
他尖尖的下巴搭在她膝盖上，抬着眼睛看她，吸吸鼻子，“你说的是真的吗？可是你一直教我要善良，做好事……”
“啊……我只以为你是个好孩子，当然教你好的了，我总不能带坏小孩吧？”
雪赤那么小，当时才十岁，桑柒想着得引导小孩不长歪吧，她自己都歪了。
总不能带上别人家小孩半年，就给养坏吧，所以就一直教他善良呀什么的了……没想到啊。
她叹息，揉揉雪赤的头发，“没关系，只要你不会变坏到背叛我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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