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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他突然在最后推荐他的死对头程豫帮忙，奚妙自是无有不答应，反正最终要怎么做、交给谁来做，现今来看还不归她说了算。
辅政大臣共有五位，他们各自诉求不同，矛盾不同，她还没有彻底摸清楚，现今最好的办法就是由着他们自己争斗，她则作壁上观。
这厢，杨渐信离开两仪宫后，并没有前去办公，而是前往西市，在市集外令马夫停留后，只身一人走入。
他步入一处巷尾，有一座不过两层高的茶馆隐蔽在这个角落，主人家似是认得杨渐信，远远地见他来了，便回身将三两伙计都打发回家。
二楼茶室内已经端坐一人，此人面庞偏黑，干瘦的身材如不是有绫罗绸缎支撑，会让人以为这是哪家老农出门会客了。
他见杨渐信一进来就要与他见礼，讥讽道：“老夫与你官品同阶，再者又是私下相见……这些虚礼就省了罢！”
但杨渐信仍是坚持，见礼后坐下，却听得对面之人嗤笑了一声：“做作！”
他也不生气，面上乐呵呵地笑着，亲自为对方沏茶，道：“去年新得的玉露，程大夫尝尝？”
是了，对面这人便是程豫。
他和杨渐信向来脾气不和，这次私下相见是杨渐信提出，但地方却是他程豫找的。
“你我相会一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他接过杨渐信沏的茶，呷了一口，“外头的程大才是我同乡，如有泄露，定是自你处。”
这样毫不掩饰的不友好杨渐信早已习惯，他俩的矛盾可是说来话长……他并没有接这个话茬，而是聊起了朝中热议之事：“程大夫可清楚柳城之事？”
“此事不是由你杨仆射牵头处理……怎么，殷人狮子大开口了？”
说来这事，程豫也是一肚子火，自己属下的督察院竟是要比他杨渐信还要消息滞涩！
督察院监察百官、谏议朝政，但这个惺惺作态的伪君子，却声称与外国议和事宜和督察院无关，柳城一事他也是在承德殿上听闻的……他倒是要看看，杨渐信能不能解决这事。
可杨渐信只是起了个头，却突然开始聊起一支商队来：“说来柳城有支顶有名的商队，名叫如春商行，实力非同一般商队可比拟，竟能在兴殷边境来回游走……”
他极其满意地在程豫脸上看见惊惧的神情，继续说道：“可是不巧，让殷人借了身份钻着空子潜入柳城，这裴小将军也是，偏偏不愿带着亲卫出门……”
他没再继续说下去，比如……这支商行的掌柜叫毛二，他是程豫独子程仰春以前的贴身小厮。
“啪——”
茶盏自程豫的手心滑落，应声而碎。
再看，他仿佛苍老了十数岁。
*
因柳城事变，来兴的殷国使团这些日并不好受，兴人认定他们是假意前来求和，为的是让大兴放松警惕，好在边境狠狠捅上一刀。
牢房内，贺兰渚静静地端坐在角落，微阖着眼。
正使何泰不大受得了牢房里阴湿的环境，正缓慢地在狭小的室内走动，时不时还敲击一下自己的大腿，以缓解疼痛。
“何大人，想来今日兴宫使者便会前来，大人也可舒缓一二。”
说话的是另一位副使。
何泰笑道：“老夫老矣！
若非五殿下的足智多谋，此番出使吾等定得不了这般多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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