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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九功深吸口气——他也只是想一想罢了，皇上和太子之间的事，谁敢插手啊！
遂赶紧摇头否认了。
胤礽看出来这不是他本意，却也没再多问，毕竟无论如何，御前人的话都不能过多打听。
胤礽这么想着，就不再言语，一路直走到东暖阁门前，看到廊下站着的于成龙，才猝然停下脚步，一拱手笑道：“于老大人。”
年已六十的老巡抚忙下跪行礼，苍老的脸上神色一丝不苟：“奴才见过太子千岁。”
在南书房多年，胤礽惯常和那帮子内大臣打交道，只觉他们互相倾轧，于成龙这类清臣，平日却是甚少接触，不免多打量了他几眼，方笑道：“请起吧，今日便劳烦老大人为孤答疑解惑了。”
说话间，梁九功已命人布置了茶水，关上了半扇殿门。
*
与此同时，继德堂后院，林婉尚不知道太子爷今儿干了件大事，她的零嘴儿糖被他薅走了，于是一整天都在琢磨做新的零食。
然而冬日蒙古草原、京畿各处乃至山东往南一带，要么纷纷扬扬全是下雪，要么路面结冰不通，即使是煊赫如内务府，因着道路不通，也是有心无力，于是冬天紫禁城里能吃的新花样着实不多。
为应对这种情况，每年入冬前内务府便会大笔囤入各种食材，林婉先前吃的各种牛羊猪肉，便是此列。
但这么消耗一个冬天后，库存基本所剩无几，这时候内务府便只能指着早日开春雪化，好从各处赶紧采买新的食用。
而若是赶上大雪之年，大雪封路不化，内务府便只能勉强从北京京郊的农户手里高价零买。
京郊小农户的牛羊自然比不得蒙古的品质，然而没办法，时代所限，这种时候即使贵为皇帝阿哥，也只能硬着头皮受用这些品质不太高的膳食。
不过好在今年倒并不是大雪之年。
一过二月二，蒙南的雪便化了，草原皇商一路颠沛流离，恰好今日将采买送入宫中，给各处小厨房都新进了一大批食材。
林婉自然是很感兴趣，找刘谙达要了食单子看了。
可惜食单子虽长，但草原上到底食谱单调，送来的有一半是各种奶酪、牦牛干、酥油茶饼，另外一半则全是整桶整桶的牛奶和整头的牛羊肉，原来是皇商直接赶着牛羊进京，交给内务府一一验看后，当场宰杀、挤奶，趁着新鲜当天送进了宫里。
奶酪挺不错的，牦牛干林婉可啃不动，至于牛奶，新鲜是新鲜，但没经过什么加工，口感比较粗糙，而且奶里油膘也是甚多，实在叫她无法入口。
但话说回来，油膘多有油膘多的好处，林婉便取了自己今日分例内的一大碗牛奶，拿坚韧的红柳枝做了个手工打发器，林婉揽月两人轮流上阵，将牛奶极快速地打发，直到水油分离，上面一层厚厚的黄澄澄的单独取出来搁置，便是上好的无盐黄油了。
黄油这个东西，简直说是烘焙圣物都不为过。
林婉本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但如今真的成功整出了黄油，不免精神大振，趁热打铁就将黄油和着鸡蛋打发至蓬松，再交给小蛮子给刘谙达送过去。
而对刘谙达来说，林格格虽然是爱吃，但之前要的都还是宫里常有的吃食，他上手便能做。
这次却不一样了，也不知道林格格是不是无聊来消遣他，这黄油糊糊……却是什么东西？他竟然从未听过！
他虽不是正经点心房出身，但能分到毓庆宫小厨房，手上多少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一时面对这碗陌生的黄油糊糊，感到十分怀疑人生，忍不住就拿眼睛觑小蛮子：“你真没拿错？就是这个东西？”
小蛮子在林婉身边蹭吃蹭喝，已经彻底成了她的铁粉，闻言毫不怀疑地道：“是啊，就是这个！
格格说这个做着特别好吃！”
“嘿！
还‘特别好吃’！”
刘谙达闻言乐了，“行，那你来说说，这玩意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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