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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珈芙咽了咽口水，显然也想去隔壁院里蹭饭，她连忙点头：“对对对，咱们不能没了礼数，都收拾妥当了吧？不如现在就去？”
柯浔言去敲了敲葛修的门，将此事传达给他，葛修哪里是在生气，他分明一直趴在门后竖起耳朵偷听，见柯浔言唤他进城，他佯装低头整理衣裳，说：“行，这可不是我逼你们的，走吧——”
昨日初来乍到，城里的百姓都暗自盯着他们打量，今日再进城便好了许多，屠夫朱五郎乐呵地扬了扬下巴，喊道：“小郎君，昨日那块猪颈肉香不香？”
柯浔言悻悻笑道：“香的，香的。”
朱五郎：“那我再送你一根猪骨。”
柯浔言吃了一次白食已有些羞赧，哪里还敢再收第二回，惊得他连忙摆手：“我们今日不炖汤......”
“猪腿肉？”
柯浔言摇头：“真的不用了......”
“猪五花？”
柯浔言快哭了，索性岔开话题：“这位朱兄，我们今日进城只是买些手礼，朱兄可知城里的点心铺子都开在何处？”
朱五郎不再戏弄他，他动作麻利地切肉，嘴里答着：“往前走，过了桥顺着柳树走，那块儿全是点心铺子。”
柯浔言见他不再执着于给自己送猪肉，这才擦一把额上的汗，伸手作揖：“多谢朱兄。”
十人一齐走在街上的确有些晃眼，便由几个姑娘在前头走，少年们落后百余步。
一路上见到的婶子热情得快将几个小姑娘夸出了花。
“这模样，这长势，哎哟，我若有个女儿能长成这样，我做梦都要向老神仙跪谢了！”
“还真别说，小姑娘胆子大得很哩，这身板瞧着也健康，我老家在兖州下面的一个镇，那儿的姑娘走四五步就停下来喘气，成日就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来见人，当真是白白浪费了这大好年华哟！”
“就是，姑娘们就是该多在外面见见世面，别听那些酸儒文人说的什么女子就该待在闺阁里，咱们豫州的女子不也抛头露面了？也没见旁人议论点啥！”
“谁敢议论？老娘日日下地干活儿，这一身的劲连牛都拉得动，只有那不长眼的玩意儿才会跑来老娘身前讨一顿打......”
有些中年男子则是绕在几个少年身后嘀咕。
“瞧瞧，这身量，这气度，咱们在豫州活了半辈子，哪儿还见过这谪仙似的人？”
“当真是一方风水养一方人，天子脚下，累世官宦，这些小郎君俊得哟，也难怪有那般胆识，敢与那贼人搏斗——”
“那是，咱们这一身糙皮子，你就说那卖猪肉的朱五郎，贼人敢往咱们这儿来掳走女子，怕是还没出城门就被他那把杀猪刀吓得尿裤子了，可这是在豫州，咱们自幼在泥地里打滚，与这些小郎君如何比得？”
“正是如此，才难能可贵哩，出身好，不娇纵，小小年纪就还了申昌郡太平，真是便宜邹家那婶子了，我家附近也有空宅子......”
几个少年的后脑勺频频传来炙热目光，这些话听在耳朵里变得格外真挚。
原先众人还觉得此地有些奇怪，可一轮逛下来，竟发现豫州的百姓都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那类人，便是在一些大户人家的门口，都能见到一些身穿锦袍的老爷正握着竹耙，借着日头翻着空地上的黄豆。
直到此刻，少年们悬在嗓子眼的心才落了下来。
豫州，当真是邹婶儿说的那般太平安乐。
点心铺子的掌柜亦是热情得可怕，他说什么都不肯要众人的银子，众人从前都是靠着家仆替自己跑腿，亦从未与人拉拉扯扯过，一时面皮都薄得有些挂不住。
扯到最后，还是陶霁轻叹一声，上前与掌柜表示若不收下这些银钱，下回他们便不再光顾这铺子了，掌柜这才勉为其难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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